Sunday, March 12, 2017
晓惠:一回身体
身孕
只要是女人,總有十個月的時間,特別的不方便。
超市的冷凍櫃,展示了一排排,貼上了賞味期限的冰凍豬肉。女人頂著六七個月大的肚子,站在那裡,用十指數著日子,思索片刻。烏黑色長直發,猶如光芒缺席的新月之夜,灰暗得無法探究她的猶豫,是否因為擔心豬肉打過針,對胎兒有無影響而起。太多舉棋不定的糾結,令她放棄一個人做決定。毅然,從同樣黑得看不清是名牌,還是冒牌的包包,拿出了一台蘋果手機,手指移動打起了簡訊。
我悄悄地走到了她的身邊,近距離地拍下了這專注的側影。女人沒有發現,也無暇顧及,我莫名的接近。近瞧,只見她眼角的細紋,似飛鴻一爪,留下了久久無法痊癒,那鋒利的歲月傷痕。而眉心,也流露出一絲絲,因某人冷漠的不回复,以致的燥熱怒氣。
為了拿冰櫃最下格的豬絞肉,女人艱難地彎下身。然而,僵硬的後背,與前方挺起的大肚,
讓曾經簡單的一個小動作,都變得如此狼狽艱辛。
“需要幫忙嗎?”我熱切地問,而她只懂得禮貌地回拒。
這是我與陌生的她,僅此唯一的對話。因為在那之後,將包裹著保鮮膜的豬肉,放進超市手提籃的女人,回我一個微笑,隨即走遠。
再一次見到方才的女人,她正在排隊,等待付款。當時的她,充滿母性地撫摸著,那很多個月的晚上,叫她躺下的男人送給她的負擔。隔著繁忙時段的人群,我彷彿依稀聽見了,從她喃喃自語的口型中,傳遞出來的真心話。
“唉,都是那該死的男人。”
(某些斷句分裁顯得過於刻意,不過描述簡約內斂毫無贅餘,以清瘦之形注視大腹之軀,似乎尚欠一個全身曲折凹凸的顯影,但是結尾的想像陳述幾是神來之筆,寥寥幾筆就道盡了女人的無力和男人的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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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法趣味而朴实流畅,但又能带出对命运不公的感叹。
ReplyDelete描写细腻,结尾一句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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