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day, March 13, 2017
俊良:一回身体
有工程行進中
打入學以來,學校就在修。北的步行街在修,南的停車場在修,圖書館在修,講堂在修,路在修,路的兩旁也在修。此起彼落,永遠都有「工程行進中」的校園,比怠惰的學生要勤勞,有時候甚至比懇切的學生還要勤勞呢。忙碌原來就是常態,躁動也是平常,所以來去之間聽見的嘟嘟嗒嗒的敲打聲,鋼鐵與鋼鐵的韻律,雖然不好聽,但也不至於刺耳。
他們工人會在比較陰涼的樓梯間休息和用飯。吃的多是咖喱,手托著就把飯扒起來吃。有的會聽歌,有的會看報,比較多的在睡覺。白天不太做大聲的活兒,學生怕吵,教授也要講課。到了晚間,六點鐘以後吧,活兒就開始做得起勁了。焊鐵的焊鐵,砌墻的砌墻,粉刷的粉刷,有的人說他們像運作的零件,像轉動的齒輪,每一顆都在自己的崗位上呆板的進行。但我卻覺得像唱和,像呼吸的律動,像吸塵器關掉又重啟時的一點點不情願。
後來有一次,學校要在北的步行街裝個大熒幕。裝來做什麼的呢?播廣告吧,覺得太過鋪張;播學生作品吧,那露天的氣候也不會有行人停留下來看呀。著實奇怪,兩扇門那樣大的熒幕,我想很難帶來什麼好處的。幾天以後的晚上,我下課路過那處,見熒幕已經裝得七八成了,界面上是岬角和淺灘,藍天和白雲,大海和飛鳥,有個輕盈的女人輕盈地踏過水域,不知道是寫實還是想象的一副圖。但是裝的好不美麗,坑坑窪窪的,天空缺角,海面缺角,一行的黑蓋住它們,大概是影畫沒有完整地組裝。
有個工人就乘了升降機上去。在黑的坑的面前,揣摩著手上的東西。黃的工帽和橘的熒光衣在這片過於光芒的大屏幕前總是顯得無力,遙遠望去,那工人就是僅僅的黑影。他低頭在弄工具的當兒,仿佛正和界面中的女人兩相對望,又一點兒不深情,像一部科幻小說懶得經營男女情事的模樣。一會下去,一會上來。另有人在後台操作電腦,網絡似乎不太穩定,連連看他斷開了好幾次。我打算切個空,上前去拍張照,四處又都有人坐著。我不情願人家猜想我內裡要做些什麼文章,隨意拍了就離開,有點模糊,也將就如此吧。
明天去北部看看好了,也許坑窪已經填滿,也許沒有,但說不準有意料之外的面目呢。
(文字惯常的傻劲憨厚,描述生活日复一日的修行,滋生了虚空但又充盈的意境,可是身体的焦点有些涣散,错过了情景寓意当中,其实是最自然合理的开掘,面对荧光幕的一片天蓝海阔,任谁不想离开这个劳役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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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觉得这屏幕有点累赘无用,不过学校办事无一不是为了面子。觉得形容工人的动作像是呼吸的律动那里写得蛮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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