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蔚：一声光影

峨眉山上，风陵渡下

小时候看金庸偏爱《神雕侠侣》。那阵时间电视台刚好在播，看古天乐李若彤一个美若天仙一个帅气逼人，看他们纠结曲折的爱情。陶醉其中，不能自拔。

长大一点开始学会看书，读金庸的武侠小说是自然男孩子的必修科目。在重温古天乐版《神雕侠侣》之时，突然发现一个小时候不曾关注到的人物郭襄，这让我疑惑之余不免感到些许诧异。

等看到结尾的时候，看到杨过小龙女终成眷属而郭襄黯然神伤，再看到杨过一辈子都在躲避郭襄，心中始终不甚畅快。既然杨过你对小龙女情深一片，那为何要招惹郭襄初见便许给她三枚金针三个愿望？

似乎香港无线古装剧中的男主角总是在爱情方面纠缠不清。金庸古龙梁羽生小说改编的电视剧暂且不提，《寻秦记》里的项少龙除了琴清和乌廷芳还有一个到最后只能把头埋在项少龙肩头低语的善柔。《大唐双龙传》里徐子陵在师妃暄之外还有个求着要与他一夜缠绵的婠婠。这也许就是港剧中一种既定的套路。只要成功唤醒了观众人性中的怜悯，那么电视收视率肯定是不会差到哪去的。

可郭襄确实是那么令人心疼。她为了杨过跳崖。她终身不嫁出家为尼，尽管她身边有张君宝，（对了，张君宝自成一派以后改名叫张三丰。）连自己的嫡传弟子都取名风陵，只因风陵渡是她与杨过初结识的地方。我曾很好奇为何郭襄在四十那年能够顿悟从此遁入空门。在我看来爱慕一个人追了几十年并无放弃的理由，直到有一天我看电影《One Day》，安妮海瑟薇饰演的女主角有几句台词印象特别深。

I love you, Dexter. So much. I just don't like you anymore.

那一刻，豁然开朗。

之后再看《神雕侠侣》，我似乎开始弄懂了那些曾经悬而未决的疑惑。如果说杨过是我喜欢你，只是我从来没有爱过你的话。那么郭襄大概是一种，我依然爱你，可我不再喜欢你了的情绪。爱本来就不只是喜欢的升级版，不喜欢不代表不爱。郭襄能感受到杨过的坚定，于是她也选择在峨眉山上给弟子传授黑沼灵狐。杨过为了断了郭襄的念想，隐居活死人墓和姑姑双宿双栖。

有些人本来就不该再有交集。我能想象郭襄在给弟子取名风陵之时心里肯定是柔软了一片。峨眉山上金光飘洒，风陵渡下初见故人。那一年，郭襄十六岁。

（从古装武侠和现代奇情的影视作品里兜了一圈，似乎印证了看电视长见识的道理，不做剧情的梳理，不羡主角的缠绵，将目光移至落寞的配角，将焦点放在喜欢与爱的差异，反而更能带出动容的感觉，文字的挥洒无招胜有招，结尾不妨多加一句自己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