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写作班: 子娥:部份身体

Saturday, October 15, 2016

子娥:部份身体


鸡爪手

阿公右手食指的前两节歪曲,无法正常伸直。这只原本与他人无异的手,因为工作意外,没有治疗,留下了有如鸡爪般弯曲的手指。

老实说,除却阿公那不容忽视的手,我已想不起过多属于阿公的记忆。留于脑海里的是断续零散的片段,就像阿公当年伴我玩的那些拼图块。但只需稍稍拼接,亦能回味些许与阿公相处的时光。我依稀记得,我喜欢缠着阿公陪我玩拼图。无论是阿公或直或歪曲的手,总能帮我完成拼图,接着满屋子便是我的欢呼声,以及阿公的笑声,这样的愉悦却是不可多得的。

我与阿公分居两地,不能经常见面,一年能见一次就算不错了。阿公的故乡在潮州,二战时来到印尼遇见阿嫲,便扎根于此。同阿公住在印尼的子孙们,连中文名字都不能有,更别说懂得半点中文。所以每当阿公来新加坡看我时,总喜欢抱我入怀,用他很是眷念的普通话,同我说他的故事。但也只有第一天,我会老实地依偎在阿公的怀里,边听他说故事,边摆弄他的手。

阿公的手很是瘦长。手背是沧桑的皱褶和突起的青筋,星散着色泽不一的老人斑;手掌是长年划船捕鱼留下的茧皮,偶尔还夹带着伤疤。原以为这双手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了,没想会迎来恰似鸡爪的手。初见阿公歪曲的食指,我像个发现新天地的孩子,好奇地伸手试探摸索,不见丝毫害怕。我知道无论阿公的手如何变样,他柔软温暖的大手依旧会握住我的小手,传递丝丝暖意。

我以为我会有裹住阿公双手的机会,但如今我只能为阿公点起三支香,用我已长大了不少的双手,虔诚地为他上香,心里道着那些即将被道出的,一如阿公当初抱着我说的故事。

(文字稍欠更为圆熟和细腻的质感,但是祖孙之间的互动,字里行间透露的诚挚动人,作为思念怀人的框架和主题,形式叙述也有点四平八稳,可以适当运用想象进行描摹,从阿公的鸡爪里看到惊涛骇浪。)

1 comment:

  1. 金锁记里也有以鸡爪形容长白妻子的手,让人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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