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写作班: 我记得:秀彬

Sunday, January 25, 2009

我记得:秀彬

考证童年

童年大部分的记忆是由父母建构的,通过他们帮我拍的照片也通过他们的口述。他们不会在我把自己的便便当成巧克力抹得满手都是时为我拍照留恋,更不会在打了我一个耳光后拍下我脸上的巴掌印。而那些没有照片为证的便由他们自由发挥。不过随着父母年龄的增长,他们对我童年的记忆也越来越模糊。他们的口述有多可靠的确有待商榷。而且我更怀疑他们很可能把我和弟弟的童年混淆了。说不定把便便涂在手上的人是弟弟而不是我。总而言之他们为我留下了他们所记得的,我的童年所有最琐碎的事情完全被排除在外。但是他们或许没有意识到,最琐碎的事往往最重要。

母亲常说我从小就很爱美,喜欢爬到她的梳妆台用她的口红把梳妆台画得乱七八糟。在愤怒之下慌乱之中,母亲当然没有把我在梳妆台的精心杰作拍下。我想我应该真的做过这种事,但其中一些部分是有必要考证的。或许当时我误把她的口红当作蜡笔,才会在梳妆台上作画。就因为这样的一个错误,我背负了从小就很爱美的罪名。倘若我当时真的拿了一支画笔,今天母亲是否会告诉大家:我女儿从小就很有绘画天份,只要有灵感,哪里都可以成为她的画纸。

不过话说回来,我想我可以理解母亲为何无法强迫自己说出我有绘画天份之类的话。因为小时候我的确严重缺乏艺术细胞。关于这一点可以从我三年级单单用衣夹子做的长颈鹿来证明。那只长颈鹿被误认为是四不象。后来靠着母亲的帮忙,我重新用了很多材料做了另一只长颈鹿,而且还被老师挑选为年终美术展览的作品之一。每次提起这件事母亲便会很高兴,说我当时一定觉得很自豪。但她并不知道当时我一点也不快乐。我始终觉得那只四不象的长颈鹿才是我的作品。

我想其实也不需要如此考证,反正童年的记忆就象母亲用很多块碎布缝制而成的百纳被。我无法清楚记得碎布上面的许多图案,但是我可以感到许多温暖。那些最琐碎的部分往往隐藏在每一块碎布的缝隙之间,而记忆的残骸也只能以一种非物质性的方式保存在我的童年里。

自己的童年揉杂了也许是母亲父亲的杜撰,记忆呈现温和的角力,文字折射的片段其实真挚可考。叙述者的语气有点deadpan况味,记忆考证难题的经营假设别出心裁,叙述的调度能力毋庸置疑。内文如往更曲折幽微的角度开拓,加深凸显疑惑或者释然,势必更加精彩。末段开头的语气有点突兀温馨,稍微调适后也许更符全文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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