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
“爱拉，你还活着。”
一层淡淡的哀愁浮在蓝斯苍白的脸上，仿佛蜘蛛网黏绕在白墙的角落，让他的眼角眉梢都被勒的只剩一片模糊，实验室的白炽光偷潜入他的眼底，在那两颗玻璃弹珠一般的透亮眼珠中折射出散漫的呆滞。
爱拉，在说出这个名字时，蓝斯分外认真，嘴角先向两边扯了一下，舌尖再微微抵住上颚，他没有一丝表情，空气却成了一座孤岛，脸上狰狞的疤痕是孤岛四周锈蚀的铁栏杆，一碰就落下沉重的思念的灰。
报告称这疤痕也是当年为了救这个叫做爱拉的女人，她满意地勾了一下嘴角——刺杀行动的底牌亮了出来，这张和爱拉一模一样的脸还是在这位科学家的私心之下派上了用场，她吐出鲜红的舌尖，做作地舔了一下上唇，道：“好久不见。”
她把手覆在蓝斯的手上，身体略微倾斜，额头相贴。他们低声交流，有问有答，缠绵悱恻，她自认为从头到脚的反应都和上级训练时如出一辙，双唇相贴时，捷克刺客也出现在她手中，一枪就可以把他的脑浆打出来。
“为什么投靠他们，有人威胁你么?”
不知狮子是否在最后同情猎物，她心中生出对这个男人的怜悯来，出于对一个女人的爱，蓝斯竟然擅自将她带出监狱，送给她这个战俘一艘诺亚方舟，她低声道：“战争中总有一方要灭亡，重要的是站好队，亲爱的。”
蓝斯僵了一下，推开她，半晌，自顾自道：“她不是失踪，我看着她死掉的，她靠在一个油漆桶旁边，左手握着枪，右臂整个被炸飞了，你知道她最后说什么？”
“什么？”她早借着肢体接触捆住蓝斯的手腕，此刻把枪大方露出来，正对着他。
“我叫她的名字，她的喉咙里发出了咔咔的响声，子弹把肺打穿了，喘不上气。”说着，他的手挪到自己的脖颈上，扼住，模仿着，直到近乎窒息才撒了手。
蓝斯伏在桌子上喘气。
她拿着枪的手依旧很稳，可这种感觉仿佛嘴里进了一根头发丝，抿来抿去仍是与唾液交缠，心中莫名烦躁，手指却还是搭上了扳机。
“我什么时候暴露的？”
“很早就发现了，对不起，我自欺欺人，也骗了你。”
她轻蔑地笑了：“没关系，你的故事令人动容，可再感动也于事无补，你难道会因为我和她长得像就放过我？同理，我也不会手软。”
“我有想过，哪怕你是一个杀人如麻的恶魔，就因为这张脸，我都想放过你。“
她呆了一下，才道：“我们这种机器人生来就是为了战争，战争是不需要感情的。“
蓝斯笑了一下，想起那个人日记的最后一段：这次分别不知又要多久，关上车门时，我忍不住从后视镜里瞄着他，从这一刻我就已经开始想念他了，如果战争可以快些结束……
想到这里，他直视她的双眼，轻声道：“我不一样，哪怕你变成一个死人，我也不想放手。”
与此同时，她扣动了扳机。
“嘀，已注销。”
三秒后，蓝斯起身，用通讯器叫来了下属。他隔着磨砂玻璃门，隐隐约约看到那具躯体被推走，手指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他不禁幻想自己从背后搂住爱拉，像一丛蔓生的植物缠上浑身是刺的玫瑰。
“你是我亲自克隆的，他们让你忘了。”
明明只是动了动嘴唇，脸上那层哀愁却如同海水在瞬间涨潮，漫上了岸，从腋下，脖子，肩窝溢出来。
这海水是粘稠的，将他整个人涂在玻璃墙上。
爱拉在战场上死掉的第七天，也是在这间实验室中，昏暗的灯光下，机器冰冷的语音无休止地催促着：“请为克隆人设置注销口令，请……”他佝偻在椅子上，双手扯着头发，下巴上胡茬凌乱，开口的声音是一片火烧过的荒原：“哪怕你变成一个死人，我也不想放手。”
（乱世佳人末世战役，集大成的情节网罗了许多流行科幻的元素，既有克隆情爱又有真假反间，虽然意象纷呈的文字确有不俗的出手，但是这类故事的精彩可期，在于类型构想的创新，庞大场面的声势，以及人物形象的flesh-out，强行驾驭虽然未必失败，但是结果明显失策。）
这个故事构思让我比较满意，但是感觉我的写作能力并不能很好的驾驭起整个故事的脉络，尤其是字数问题让我很狼狈：设定是战争末世背景，男主蓝斯是顶尖脑科学家，他的妻子爱拉是女军官，七年前在战争中死亡，他这才介入了国家之间的战争，成为军方的科学家，并滥用职权做出了第一个克隆人，克隆了妻子爱拉，但是偏偏赶巧敌国炸毁了实验室，重建实验室过后，克隆的计划受到阻碍无法实施，然而，他却不经意间在军方的战俘中看到了他的妻子爱拉——没想到R国在他的研究基础上，经过一番调整后抹去了记忆，让爱拉成为了R国杀人如麻，具有自愈能力的可怕武器。其实有一瞬间他被动摇了，哪怕她是个怪物，是个机器人，没有记忆，他也想让她这样活下去。可是他最后想到爱拉生前是为了保卫国家，停止战争而死掉，哪怕他再自私冷漠，也不想这样破坏她的愿望。只有放弃这个机器人，才是对她的爱。
ReplyDelete蓝斯一开始说出的“你还活着”，只是自欺欺人，后来心理上的转折在故事中表达的不清楚，很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