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子滚动的声音,加上脚上的铃铛,咕噜咕噜……铃铃隆隆像是夺命连环曲般的梦魇缠绕,不期然地让人感到毛骨悚然。刺骨的邪风不知从何侵入,在背部脊椎慢慢、慢慢延伸,像是一条冷冰冰的蛇不断往上钻。我打了个寒颤。
唐僧一念紧箍咒,悟空也只能倒地翻滚,即使我有火眼金睛,看到害人精原形毕露,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此妖孽道行高深莫测,苦肉计乃万试万灵。他一张嘴,我就彻底败下阵来。就这样,瞬间只听到啪啪声的一鞭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在我的手臂上。我拼命地逃开紧追在后的那根魔鞭,痛苦地四处流窜,泪洒四方,换来的也只剩下泣不成声的疲惫身躯。
害人精脚踏烽火轮,以移形换影大法三式:快步向前、无故跌倒、嚎啕大哭,三招之内必让我致命。
“你不要跟着我,你走开啦,跟屁虫!”
我总是想逃,不知道他听没听懂,还总是笑眯眯地笑逐颜开,肥嘟嘟的双手一直伸向我,脚下的轮子继续向前进,丝毫没有退意。最讨厌他那笑里藏刀的样子了,就是这装可爱讨喜的模样让我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于是,一时之气将他的交通工具一手推开,谁知只是轻轻一碰,人仰车翻。又来了。他好撞不撞,干嘛总是撞头。他头上的“Baluku”(肿块)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而我却总是出现在案发现场。于是,弟之失(足),姐之过,又免不了一次挨打。
我理直气壮地呵斥:“Mummy你偏心!他是害人精!
妈妈常说:“还不是你叫我生的。”10岁的我当时真的以为就因为我的一句话,魔胎从此诞生,还修炼成精,害人不浅。
隔了一块薄如纸皮1米不到高的木板,对我而言却是那婴儿车无法跨越的鸿沟。躲在厨房里,这才是我唯一安身立命之所。我自觉可怜,简直就是灰姑娘的现代化身,不过不是受凶姐姐折腾,而是遭恶弟弟折磨。天理何在?!
原来因果循环,不是不报,只是时辰未到,一眨眼就是时光如梭。
“Boy,帮我下楼买包薯片。”
他勉强地微微一笑,婉转推辞道:“不要啦,你自己去好吗?”
“你要这样是吗?你知不知道你小时候,我为了你……”我又有感而发,开始我的讲古,眼角闪烁着些许泪光,仿佛是从那“九九八十一难”中活了过来。
我话还没完,弟弟就像是当年的我受不了唐僧的紧箍咒,捂住耳朵然后插话说好:“OK啦,我去。每次都这样……”他一边碎碎念,一边还是拖着脚步离开了。
我也练就了他那传奇般的利嘴,多年来的苦头终于感化了他,让他再世为人。诸如想当年的陈腔滥调,虽是老套了点,但是管用就好。我望着步出门外的瘦高背影,走廊上太阳的照耀被弟弟的身躯遮掉了一些,透过萧条的缝隙一丝丝的光线隐约跌落在我脸上。黑沉沉的弟弟的身影,在阳光的包围下显得有些刺眼,拉长倒映在地板渐渐远去。
啊,弟弟又长高了,我忽然想起了那1米不到高的婴儿车和那块1米不到高的救命木板,也不晓得如今塞在哪个角落。嘴角微微上扬,我莞然露出一丝愉悦笑意,拖着轻快的步伐会到房里。
(童年的顽劣映照了成长的原谅,姐弟出入幻觉互相斗法,嚷吵的叙述偶让文字凌乱出错,但也却充斥了热闹的感觉。过于激动的情绪不易铺展,幸好文字还算简炼,勉强杀出一条趣味盎然的血路。修饰文辞,补充两段的跳接和末段的感动,止于姐姐看着弟弟的身影。)
很特别的笔风。有武侠的feel,豪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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