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写作班: 铭敬:我有一个朋友

Sunday, September 5, 2021

铭敬:我有一个朋友

陈留

我有一个朋友,他叫陈留。

我大一的时候就认识陈留了,彼此作为我们系为数不多的男生之一,我们一下子就混了个脸熟。交换名字过后,我便觉得他的名字起的太好了。

无他,只是因为人如其名;他的气质实在太过引人注目了。

五官算不上特别突出,脸上还有点婴儿肥,身材不高不瘦,属于那种丢在人群中就找不出来的普通人,只是看起来有些文静罢了。可是他的头发却异于常人;蓄过肩的长发黑灰参杂且有些干涩,常年用一根红色的头绳随意的系在身后,风一吹便好似要带着他的身体飘起来的感觉。一身素色的衣服搭配一双米白色的帆布鞋,泛黄的棉麻斜挎包,再配上他那耀眼的有些刺目的笑容,陈留走在大学校园里就像是搭配着满地阳光而来的一阵清风。

上课学到陶渊明的时候,我们几个常戏称他为陶渊明在二十一世纪的化身,他却不太喜欢。

“怎么可能是陶渊明?我这是学着顾城去的,再不济也是海子之类的吧!”

“算了吧你,你肯定是李白他们那一批的转世。现代人哪有像你这样天天写信的?”

他在自我介绍的时候有提到过自己喜欢写信这一点,不过我们都没太当回事,毕竟能进我们系的同学没几个是不喜欢自己搞点文创之类的,做白日梦的时候也不乏想象自己成为大作家的那天。不过,我们慢慢发现陈留是真的喜欢写信,甚至到了有些痴迷的程度。

我们知道,他写信一定是用他包里装的那一叠散装信纸,也一定是用他那几只不同颜色的钢笔写信;我们永远都看到陈留在写信,却从来不知道他到底是给谁写信,问他他也不说。我们系相对松散,课程选项自由,有时候同届同学也一个学期也见不上几面,我和陈留的关系也算不上有多好,就处于偶尔一起吃个午餐的亲密度,不过也算是同学之间和他来往比较多的人了。当然,饭局往往不会超过半小时,他就又跑回去多在哪个角落里继续写信了。

有一次,接着讨论小组报告的由头,我参观了陈留的宿舍。

和他干净朴素的外表一样,他的房间几乎一尘不染,也没有和其他住校同学一样带进来一大堆杂七杂八的日常用品,甚至有些“粗茶淡饭”的感觉。除了他上课时带着的一身行头和必要的床单被褥以外,房间里的东西寥寥无几:一条毛巾,一个插着银莲花的黑色塑料瓶子,一堆信件。他房间里最突出的就是那一堆信件了;一封封写好的信仔细地叠在桌子的一旁,几乎有半人来高,旁边则是散乱着数不清的草稿纸,看起来像是一些还没写完的信。

“信有写一半的嘛?不都是一来一往的?”我指了指角落里的那一堆。

“没有啦。”陈留笑了笑,笑容还是那么的明亮干净,转头看向我指着的信件。“这些都是些给不同人的啊。”

我好奇的扒拉了两下,想看看有没有写给我的一封,却被陈留眼疾手快地推开了。

“急什么?你迟早会收到的。”

我有些不以为意,毕竟我们两个人也其实没那么熟,却也不好说出来,便转移了话题。

“看不出来,你一个大男人居然喜欢插画?我家里就是开花店的,以后给你带几束过来?”

“好啊!只要是白色的花,我都喜欢。”

临走前,陈留似乎看出了我对他那堆信件的好奇,终于多说了几句。

“别看啦!那些都是告别信,肯定有你一份的啦!”

“哇!告别信?我们还有一年才毕业,你那么早就开始写了吗?”

“迟早的事啦!”

还好,陈留提早的写了告别信。没有读完四年大学的陈留有一天突然不再来上课,宿舍里也没了他的踪影,社交媒体上更是在也没有更新过。陈留消失了,却给我们每个和他说过话的人都留了一封信。

千千万万封信里,或许都带着他的一丝留念吧。

(故事起承的铺叙有趣,人物性格背景的明暗也有打点,可是后半的叙述浪费在长气的对话,对于情节蹊跷似乎于事无补,不若继续暗示人物怪异的可能成因,除了顾城海子的侧影,或者得了绝症或者来自外星,结尾的骤然消失才会比较satisfying。)

3 comments:

  1. 信,是痕迹,是对人事物的情感倾注,是面向这个世界的依依不舍。

    灯灭,文字如一把刻刀,把音容神貌硬生生地一笔笔凿进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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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陈留最终还是留下了他对每个人的思念,至于陈留去了哪儿,笔者是否还会有下回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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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陈留,留在了过去,却写信给未来。
    他说:“这是迟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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