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讨者,噩梦和天桥
差不多六七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他那天的晚上,我就做了噩梦。
去城里最繁华的广场,要过一座天桥。行人自动地铺满了桥上的空间,却在某一节空出了一个大大的半圆,不仅隔绝了脚步,还反弹了所有人的目光。我好奇是不是有什么神奇的屏障,看向半圆的中间,我的目光也和其他人一样,瞬间被反弹到圆圈之外了。
差不多六七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他那天的晚上,我就做了噩梦。
去城里最繁华的广场,要过一座天桥。行人自动地铺满了桥上的空间,却在某一节空出了一个大大的半圆,不仅隔绝了脚步,还反弹了所有人的目光。我好奇是不是有什么神奇的屏障,看向半圆的中间,我的目光也和其他人一样,瞬间被反弹到圆圈之外了。
没有头发,一张惨白的脸,没有眼球,眼睑空洞地凹陷,没有嘴唇,两排牙齿相互交错,看不出统一的朝向。
那是一种怎样的冲击呢,就是十多年后再回想起来,都可以重现当时眼里所见,和心里的恐惧。
后面每一次经过那个天桥,都要经过那个让我做噩梦的半圆。但是小孩子的心理,从来都是都是对越害怕场面越好奇,所以我每一次都很胆大的去看那个人,每一次都被吓跑,然后记住了一点细节。
比如说那个人从来不休息,一直笔直地坐在小木扎上,像一个丑陋的树桩子;比如说所有乞讨的人里面,他碗里钱最少;比如说,相比于其他乞丐动不动就哭天喊地,我从来没有听过他说话。再比如说,一个没有脸的怪人坐在广场的天桥上乞讨,已经成了城里面所有小孩子之间的奇闻传说。有好几次经过他,我想给他钱,但是一看到他那张让我做噩梦的脸,就已经控制不住地跑掉了。
后来,城里通了地铁,人们不需要天桥,就把天桥拆掉了。听说因为那个乞丐收养了一个弃婴,政府给了补贴,他也不用乞讨了。而我很快也离开了家乡,也不再做噩梦了。
(感怀乞者兼讲述地方变迁,文字有些芜杂重复,但是临场描述逼真,拉开记忆的据点展开人心的盘点,意象氛围虽然尚可涂染几笔,不过城市冷暖历历如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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