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写作班: 欣雨:身体

Thursday, September 7, 2023

欣雨:身体

地铁人

工作日下午,坐在回家的地铁上,随着温柔电音报站的声音响起,我抬起头看向门上发光的红红绿绿,确认距离我下车还有多远。车门发出了蒸汽阀门的声音打开,一批新的乘客上车。我本想让脖子上的负担重新回到最舒适的状态,但一阵爽朗的笑声却让这动作停顿了。抬眸,便一眼看到了嘈杂声的喇叭

车厢外是3、4个男女,向着刚上车的喇叭男嘻嘻哈哈挥手,随着“door are closing 嘟嘟嘟嘟……” 他们隔着玻璃屏障,约定着或许几个月都不会遵守的“再见”。推背感来袭,终于将这一节莲藕的丝从他的本体断得一干二净。他在眨眼间收起了外露的八颗大牙,脸部肌肉在一瞬间完全放松了下来。这个喇叭仿佛被人拔了电池一样,戛然而止。他向内移动,站到了我的正前方,从黑色工装裤的口袋中掏出了耳机,不急不慢地塞入耳朵,屏蔽了地铁与轨道互相骂街的噪音。

他随后缓缓地掏出自己的第二个世界。只见他手指飞快地敲打着第二个世界的入口,指甲敲打屏幕的声音速度快到仿佛一停下,便会与世界失联一样。或许,他在第二个世界里正在‘拍一拍’他的那几节莲藕兄弟,并且叫了声爹;或是双向奔赴,单向分享着这个世界上发生的趣事儿;又可能,在圈子里给他们竖起个大拇指,以文字传达赞扬的声音。他专注地滑动着手机,敲打着手机,眉头时而微皱,嘴角时而微扬,一陈不变的是他眼里人工的光彩。他耳机里传来的音乐或是视频声音,使他与周围的嘈杂环境完全隔绝开来,仿佛他置身于另一个次元。他在看些什么?我不禁有些好奇,也许是一部激动人心的电影,一条无聊的短视频,或是一段与朋友有趣的对话?

我的思绪仍在车厢里漫游,但他似乎是感到外界的一些电波,短暂地退出虚拟世界,抬眸与我四目相对。然而,不到一秒,我主动切断了这电波的连接,重新将头低下,同他一样,重新投入到个人的四方形精彩大世界里。

(感怀乘客兼同病相怜,文字虽然不够精确凝练,但是画面切入特写镜头般的紧凑描述,颇有电光火石的特质,现代生活的嘈杂和混乱,大家皆不安地躲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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