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写作班: 我记得:文雁

Sunday, September 2, 2012

我记得:文雁


打井水

“别泼了,别泼了。都快冷死了。”我狠狠地盯了哥哥一眼。小手冻得红通通,两只腿在风中发抖,身体缩成一团宛如毛毛虫

每当过年前总要回老家帮奶奶和爷爷换井水,讲白了就是一直不停地打井水,好让新水涌上来。新水混进旧水,分不清新旧,换井水可以是一整天,也可以是半天的活儿,这项工作毫无成就感,让人疲惫。

“快接住,发什么呆。”哥哥唠叨唠叨像个老太太。

我的牙齿冻得咯咯叫,身体僵硬得像一根冰棒。还来不及反应,可恶的哥哥又往我身上泼了一把冷水。站在一旁的弟弟嘎嘎地笑,“落汤鸡,落汤鸡”。我真想拿针线将他的嘴给缝起来,看他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风水轮流转,终于让我逮到机会了,看着弟弟使出吃奶的劲,双手青筋浮现,都无法提起眼前的水桶。

“猪八戒移不动如来佛”,我抱着肚子哈哈大笑。

小恶魔紧紧地握住拳头,眼神恨不得把我给吃掉。二话不说,水就往我泼来。幸好经验丰富,我闪得够快,立刻摆出一副鬼脸,舌头伸得老长老长,巴不得扯下来在他眼前晃一晃。

弟弟愣住了,发白的脸蛋没有丝毫血色,似一面冰冷的墙壁。刺骨般的寂静,我转头一看,一双凶悍的眼神直穿,像是狮子盯着垂死的猎物。必死无疑,想要跪地求饶,想要逃跑,但是身体总是不听话。心里默默地数着挨打的次数,只能多不会少。

过了一会儿,爸爸嘴角微微笑,催促道:“快打水”。原来铜像也会笑。


(童年里吊桶打水,冲洗的是长大后的干燥疲惫。文字偶会歧出变得琐碎,但是述来却有一股浑然的清味,回忆有时就是那么一幕,爸爸隐而在最后出现,大有点睛的欢喜。略修字词,让分段再松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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