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写作班: 慧敏:故事1

Monday, March 16, 2015

慧敏:故事1




第四个月。胎儿的身体缩成一团。她紧握着自己小而无力的拳头,在母亲的子宫里,像是准备独自对抗外面的威胁。胎儿长长的眼睫毛吸引着阿珍。它们就像只破茧而出的蝴蝶,华丽地展开翅膀准备飞翔。阿珍轻抚着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嘴角上扬,形成了幸福无比的弧度。她把手掌紧贴在肚子上,感受着孩子的每一个踢腿和拳头。

阿珍痴痴的注视着胎儿的扫描画面,彷佛可以看出孩子的五官轮廓。鼻子又高又挺,像极了她的老爸。小巧可爱的嘴巴和浓密的头发,一定是来自我的遗传。孩子出生后绝对会长得非常标致。长大后……长大,阿珍不敢继续往下幻想。

“妈,我一个人真的很无聊,你陪我玩好不好?”
“小天,再过不久,你就会有个妹妹陪你了。”
“真的吗?我要教她读书写字。对了,她还要陪我玩乐高!”

阿珍用她白皙细长的食指,温柔地描摹出小天的轮廓。

“再过几天,妹妹永远都会是你的玩伴。”

三天后,阿珍带着犹豫的步伐来到了同安堂中药铺。每踏出一步,她的内心越踏实,却也更加忐忑。中药铺的匾额残旧不堪,黑色的字体几乎都脱落了,但它却还是充满威严,压迫着阿珍。王老伯坐在两米高,深褐色的百子柜前,翻阅着昨天的《联合晚报》。嗡嗡作响的电风扇让阿珍不安的心情更加混乱,走到王老伯的面前,想说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

王老伯瞥也不瞥阿珍一眼,只是举起手,指了指他的右手边。

阿珍随着他的指示,走入一间莫名明亮的小房间,死白的墙中央摆放着看似不太牢固的手术椅。王老伯跟随着阿珍步入房间,为接下来的手术进行准备。他的手里握着冰冷的仪器,站在阿珍微微张开的双腿中间,面无表情地把子宫刮匙置入,慢慢推入到阿珍身体里最深邃之处。

阿珍紧闭着眼睛,任由手术仪器侵略她的躯体。她头顶上亮桔色的灯光显得特别刺眼。阿珍被包围在无限的桔色当中,回到了那一天——桔色的车头灯飞快地往瘦小的小天驶去,冻结了灿烂天真的笑容,鲜红的血迹染满了小天洁白的校服,结束了一个脆弱的生命。

 “完了。”

怎么那么快,就结束了。没有感觉身体有什么不同,阿珍还为此感到些许失望。

阿珍离开了同安堂,去看望小天,把妹妹的扫描图放置在他的灵位前。

“妈妈让小天的生命停止在童年,妹妹,我怎么还有资格拥有你?小天,妹妹去找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不要像我一样。”

(措辞多有失当和重复之处,描绘情态和环境的笔力稍有不足,不过无损其中的惊骇和冷酷。情节铺展错落有致,真相揭露的回溯跳接也颇为精彩,故事耸动但牵结人性,因此能够彰显真实。--略为修改文句和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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