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写作班: 王莹:故事1

Sunday, October 9, 2016

王莹:故事1


泡沫的记忆

鱼的记忆只有七秒,那人的记忆又有多久?

苏沫害怕每一次的入眠,因为她不知道醒来后,还能否保有前一天的记忆。十四岁的一场车祸让她失去双亲,还有正常记忆的能力。她忘了车祸的经过,不知道哪天醒来记忆就会回到车祸前的一天,毫无征兆,毫无规律。所以她养成写日记的习惯,一笔一划写下的文字,就是她十四岁以后的记忆。

幸运的是,她还有哥哥的陪伴,虽然是父母的养子,却比任何人更宠爱她。

那次陪同哥哥参加聚会,苏沫在杯光酒影间发现何瀚。他端着高脚杯浅酌细品的模样,让整个世界都静谧下来。只是苏沫不懂,他发现她时,眼里的东西为何突然变得复杂。当她微笑着问好,他的眼睛染上近乎仇视的狠戾。

但苏沫也不需要懂,因为几天之后,它不会在她的脑海里留下任何痕迹。在街边被何瀚拦下时,她只剩满脸疑惑。

“不好意思,我们认识吗?”
“这才几天,你又把我忘了?我对你而言就微不足道得连记住都那么难吗?”

他的语气带着恨,抓着她的手愈发用力,箍得她生疼。

也许是何瀚眼里伤刺痛了她,也许是胸口莫名的悸动,她第一次亲口说出那羞于启齿的残缺。他听着,扯了个笑脸,用来掩盖流不出的泪。

“原来,你是真的忘了。”
“可是,我所有的记忆,都记在日记本里。我不记得,但我知道呀。”
“那么也许,你知道的还不完整。”

他掏出皮夹里的照片。一男一女,被一条红色的围巾紧紧地套在一起。女孩笑得开怀,男孩透着腼腆,比眼前的何瀚多了青春的稚嫩和青涩的柔情。是了,男孩是他,女孩是她,不过年轻了些许岁月。

她颤抖地记下他们的对话,赶回家,房间的架子上整齐地摆着她十四岁以来的记忆。指尖划过书脊,来来回回寻找,一本一本地翻开,十八岁到十九岁的两本记忆中,果真缺失了一段。

唯一有机会取走她的日记本的,只有哥哥。

“你还是知道了。”

在苏沫的质问下,苏皓苦笑着取出一本封面烧得焦黑的本子。本子少了一角,内页也残缺不全。

“本来想烧了一了百了,但还是舍不得。”他轻抚她的脸颊,一如既往地饱含宠溺,“那是你第一次爱着一个人的样子啊。”

缺了一角的记忆连不成完整的故事,纸上的记忆也无法跃然于脑海。但属于自己的笔迹,是真实的,字里行间的爱恋,比照片上女孩的笑容还要直白。可依旧毫无印象,仿佛在读别人的故事,被感动得潸然泪下。

“即使这样,你还要喜欢我吗?”苏沫问着,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哪一个答案。

何瀚没有回答,带着她重演十八岁的恋爱。他说:“我带你来这些地方,不是要唤回你的记忆,而是想告诉你,过去的记忆不在了,我还可以和你创造更多更美好的记忆,只要我们在一起。”

“你就不怕我又忘了你?”

他笑了,右颊的酒窝盛着甜蜜,“就算你忘了,我也都会记得。这么说来,我可比你幸福多了。”

这也许非常的不公,被伤得体无完肤,她只要一个转身来遗忘,相知相守,却要他一次一次的追求交换。可爱情本身不就是不公平的吗,只要身在其中的人甘之如饴,那又何妨?

(文句流畅但是叙述拖拉,凄美氛围虽然营造得颇为动人,不过失忆爱恨的桥段其实屡见不鲜,这类表扬真爱的情节,找来俊男美女拍成影剧较有卖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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