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写作班: 给琪葳

Tuesday, January 12, 2010

给琪葳


本来明天要告诉你,关于文字可以救赎的事情,以及书写那种无可也无需自拔的耽溺,但这果然是一个来不及的世界。关于你的死亡,过于真实突兀,似乎不容记述,生命的粗糙和荒凉提前演练。掏空仅剩的安慰,是让自己相信,不管多么草率、冲动、荒谬、无知,那终究是你的选择,不过脆弱的其实不止是你。

不曾告诉你的,我会跟其他同学说,这一刻不用节哀,悲伤是记忆的面包屑,有一天文字必然会循着点滴聚散的气味找到出口,那将是对你最圆满的悼念。

我喜欢开玩笑称呼你为「稍纵即逝」小姐,不是预言竟也成真,残酷得不可思议。两年多前上HC101的课,谈到阅读的感觉,你脱口而出这四个字。当时我是欣慰和惊惧的,这四个字对我来说,有一种逐渐陌生和疏远的亲密,好像一个雨天分手的恋人出其不意的在另一个雨天出现,穿着那时候的雨衣转过街角,头也不回的再度消失。

这四个字的揣摩和意义,就算仅仅是随兴捕捉到的残念碎影,我是长大后才慢慢明白和体会的。这个时代在不断过去,但你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生,应该是什么东西都抓得牢牢的,不纵不逝,如猫的不屑背后不为人知的果敢。后来,你在MSN向我传教,战战兢兢的说起更超越的存在,你的满足打动了我,虽然我早已注定继续犬儒的沉沦,但是对你,我以为我可以放心了。

但是,原来你是知道的。

两天前给写作班同学发出的电邮,引了张爱玲的句子,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的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

真的是没有别的话可说了,早了一步也晚了一步,噢,你还在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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